Starshine

恰似经年有离别

汪灿×黎簇

  

  

  

“到得再相逢，恰经年离别。”  

                 ——张元干《石州慢·寒水依痕》

  

  

  

  “汪灿与黎簇，灿烂明媚与花团锦簇。”

  

  汪灿难以诉说那种感觉，他似是溺在海底的困兽，无处可逃，无路可走，一切痛苦压抑如同海水一般朝他袭来，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是优秀的汪家人，他的一生里，只有汪家。

 

  可那炙热的阳光烫得他浑身沸腾，连带着他麻木的内心都跳动起来。

  

  他想，他叫“汪灿”，阳光灿烂，可是在他可悲的一生里，他是躲在阴暗角落里见不得光的污秽，是苹果腐烂后长出的青霉，是枯萎花瓣上的黄斑。

  可是那小鬼头实在是难缠。

  难缠得，让他日思夜想，难缠得，让他牵肠挂肚，难缠得，让他觉得他浑身的血液都在为那人而流。

  

  “我说你，你这人还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啊。”少年满脸气愤，指着他气急败坏。

  可少年怕惹怒他，换来更重的惩罚，只好握紧拳头忍气吞声，看得汪灿有些好笑，冷冰冰的汪家里终于有了新鲜的，活跃的，热烈的血液，汪灿想着。

  “再骂，加练一小时。”汪灿无情地说道。

  他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一僵，回过头冲着他虚情假意地笑了两下，用手比拉拉链的形式，然后又转过身了 ，朝前走了几米，小声骂了句。

 

  “我听得见。”

  “靠，你顺风耳啊！”

  汪灿想，或许有这种劣根性，他喜欢气黎簇，然后看着他不服又无可奈何，炸着毛的样子，他想，他或许是全天下最不负责的暗恋者。

  

  他曾经吃过汪小媛的醋。

  俩个人如同连体婴儿，除汪小媛外出执行任务以外，其余的时间俩人基本上待在一起，甚至连组织都决定通过汪小媛采取一些特殊手段来降低黎簇的背叛率。

  他当时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

  “你臭着脸做什么？你交不交，不交拉到。”黎簇看着一张臭脸的汪灿，本就年轻气盛的他更是沉不住气，他还不爽呢，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汪灿冷哼一声，瞥了他一眼就离开了，拐进拐角，黎簇看着他的背影，气的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对着他虚张声势地比划了几下。

  拐进拐角的汪灿靠在墙上，用手捂住不自觉上扬的嘴角。

  

  

  “怎么？训练还有时间谈恋爱啊？”汪灿用手轻抚了一下汪小媛的侧脸，被后者一脸古怪的躲开，一旁的黎簇上前去推汪灿，却被其他人阻止。

  汪灿脸色阴翳地冷笑一声，侧身绕过两人走进训练室，“我会让你看看，谁才是你最合适的搭档。”

  这话说的，看似是对汪小媛，可偏偏，黎簇觉得是对他说的，一瞬间，黎簇打了个冷颤，赶紧甩走脑海里恐怖的想法。

  可偏偏汪小媛的表情更古怪了，看着他也带着一副揶揄的表情。

  “小情侣拿我开刀。”说实在的，黎簇觉得自己耳聋了，他听见汪小媛说什么？小情侣？说谁？

  黎簇差点一口气没提起来。

  

  

  汪灿跟黎簇有点进展的时候已经是黎簇来汪家的第二个月，黎簇已经开始被迫接受费洛蒙，大量的信息犹如跑火车一般，身上插着各种仪器，黎簇是湖面上飘荡的独木，抓不住任何东西却也不让他沉溺。

  汪灿站在外面，紧攥的拳头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汪教练看出汪灿的不安，沉声警告得唤了一声，“汪灿。”

  汪灿呼吸一滞，他前天因为背叛率上涨0.1%而被惩罚，这是在汪家绝不允许的。

  黎簇喘着粗气，看着来往进退的汪家人，穿着白大褂的私人医生，摘掉他身上繁琐的仪器，收好那罪恶的费洛蒙，最后一幕，是汪灿站在他身前，一改往日冷漠不屑的脸庞，一副担忧的样子，一声声轻唤着他“黎簇”。

  假惺惺，黎簇晕前想到。

  

  “我说，你这一觉睡得够久的 ”

  “谁把我带回来的？”

  “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

  “行吧，汪灿，还是抱回来的，现在你俩人可是汪家基地里头条新闻，热门人物。”

    很干劲，黎簇觉得自己又要晕过去了。

  

  黎簇觉得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所有人看着他都一副暧昧揶揄的表情，“不是，汪教练，怎么你也这表情？”

  “虽然，不建议早恋……”

  黎簇也没听清后面说什么，只是在汪灿进来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别人就见他攸地脸色一红，OK，谣言落实。

  只有黎簇一个人知道，他那是因为气得脸红。

  但是，汪灿好像真的对他有意思？黎簇眨了眨眼，看着一天三顿饭总是坐在他对面的汪灿，说实话的，自从被迫“出柜”以后，汪小媛都不来找他了，每回搁下东西就走。

    “不是，你什么毛病啊？这么大地儿非来这儿。”黎簇破口大骂道。

  “我和我男朋友一起吃饭都不行吗？”

  ……

  周围都安静了，还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黎簇享年18岁，起因被气死。

  一句话，让别人唠一辈子。

  

  黎簇出过一次任务，带队的人是汪灿，这不巧了吗？

  巧nm，黎簇心想，这操蛋的世界。

  沙漠，烈日，亡命之徒，黎簇觉得他这人生写成小说拍个电视剧绝对大爆。

  “想什么呢？还不快跟上！”汪灿皱着眉看着他。

  “知道了，催什么催，烦死了。”黎簇撇撇嘴，踩着软趴趴的沙子。

  虽然但是……黎簇看着默默放缓脚步的汪灿，他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诶，你不会真对我有意思吧？也是，小爷我这样的人才……”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年轻就是自信。”汪灿说着，还上下打量了黎簇一番，还颇有评赏般的啧啧摇头两声。

  他黎簇，长这么大，除了学习烂点，游手好闲了一点，但是可绝对没有人对他这幅皮囊失望过。

  “你最好今天晚上睁着眼睡觉。”黎簇呛到。

  “你放心，你死了我都不一定死。”

 

  

  说实在的，在这儿都能碰上九头蛇柏，算他黎簇运气差。

  “不是，都哥们儿弟兄的，你就把我放…啊啊啊啊啊！”黎簇被吊着往沙子里拽。

  不会又给他扯古潼京里吧？还没想完，黎簇发现自己被人拽住，然后那人也跟着自己被拽下去。

  “咳咳……”黎簇摔得浑身发麻，扭头一看发现汪灿垫在自己身下，身上有着大小不一的划伤 ，一对比，他比汪灿好多了。

  “汪灿，汪灿，快醒醒，我们这儿是到哪了？”黎簇摇着汪灿，他是真怕汪灿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儿，那他会愧疚一辈子。

  汪灿气息浅薄了些，刚才那一摔 ，直直地十米高，又护着黎簇……

  黎簇不敢想，站起身子观察四周，“这TMD……是那妖怪的老巢吧……”

  黎簇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健壮的枝条上挂着各种尸体，空气里也充斥着腐烂的气息，他和汪灿要立刻离开这里。

  黎簇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把昏迷的汪灿从地上扯起来，连带着他身上浑身都疼，尤其是后背，黎簇使了吃奶的劲儿，把汪灿架起来，也不知道朝哪走，只好看运气。

  周围黑漆漆的，绕来绕去都只是回到九头蛇柏的扎根处，气得黎簇想踹也不踹了。

  “汪灿，咱俩运气也还行，好歹这老妖怪出去觅食顾不上咱俩……c”

  黎簇还没说完，就感觉震动。

  “我说错了，咱俩上辈子倒霉鬼转世。”

  黎簇连扯带架地逃命，觉得自己少吸一口气就会死在这里，他找了个拐角处，暂时安全，他们身上的背包不知道掉哪儿了，黎簇咬咬牙，掀开冲锋衣，扯着里面单薄的内搭，撕了一块长条，包住汪灿肩上最严重的伤。

  这是罪过啊，人都晕了，还给人添一这么大伤。

  “你在不醒过来，咱俩都得死这儿……”

  黎簇靠在石壁上，那九头蛇柏随时都会过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俩身上也没有资源，随身带的就只有一把短匕首，让他个战五渣拿那小破刀硬碰硬——鸡蛋撞石头，不自量力。

  “唉，想我大好年华，才18岁，还没谈过一次正经恋爱……”

  “咳，你当我不存在？”

  “你醒了！”黎簇惊喜地看着汪灿，然后把他扶起来。

  “这点事儿就把你难住了，你不是自诩很厉害吗？”

  “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我这都是过眼云烟，不入门的。”说完，黎簇还狗腿的笑了笑。

  “傻子。”

  汪灿带着他七拐八拐，躲着九头蛇柏的攻击，即使这样俩人也负伤惨重，等到了目的地，俩人着实狼狈。

  “这是汪家在这儿设的据点，我们呆在这儿暂时是安全的。”汪灿靠在墙上喘着气说。

  “那边是医药箱，左边是食物补给。”汪灿继续说着，也边往角落里落灰的小床走。

  “嗯，那其他人能找到我们吗？”黎簇抿了抿嘴，看着走过来的汪灿。

  “找不过来？找不过来，咱俩就做一对野鸳鸯。”

  “你有病啊？”黎簇红着脸大骂道。

  黎簇看着眼前人俊美的脸庞，眼底尽是笑意，黎簇大着胆子扯了扯男人有些凌乱的半丸子头，其实他早就这么想干了。

  男人愣了一下，笑得更开了，然后扭身坐在小床上，俩人挤在一起，汪灿把头靠在他身上，黎簇有些别扭羞涩，两个大男人……

  但他发现汪灿的状态真的很不好，即使刚才已经清理过伤口，但是在这种环境下也难免感染。

  不知道过了多久，黎簇幽幽醒过来，想要动动酸涩的肩膀与脖子，发现肩上的男人禁闭双眸，通红着脸。

  “坏了，别是发烧了。”黎簇一摸，还果真是。

  黎簇心想真是操蛋了，哪有这样的事儿。

  黎簇把汪灿放在小床上，一米八几的大个虚弱的缩在小床上，裹着被子，时不时咳嗽几声，黎簇有些想笑。

  黎簇又是倒水，又是擦身体的，一通下来，黎簇也累得够呛，他看着汪灿逐渐平缓的脸色，暗暗叹了口气，然后又忍着痛，揉了揉自己已经麻木的膝盖。

  汪灿醒来就是这幅光景，黎簇趴在他手边，微蹙着眉睡着，汪灿扯下额上的毛巾，起身下床，把黎簇抱到床上。

  “辛苦了。”汪灿轻声说道。

  

  黎簇一觉醒来，已经在帐篷里了，他有些晃神，紧接着就翻身下床去找汪灿。

  “诶，你干嘛？你不要命了。”门口进来的汪家人看着乱窜的黎簇喊道。

  “我找汪灿，你们灿队呢？”黎簇刚掀开门帘，就看到汪灿在门口站着。

  “这么担心我啊？”汪灿戏谑的勾勾唇。

  “我……”

  “行了，黎簇醒了你就下去吧。”汪灿挥挥手，往里走。

  那人下去后，黎簇红着耳朵，看着坐在床上的汪灿。

  你TMD笑那么浪干嘛？

  “你…怎么样了？”

  汪灿也不搭话，直到把黎簇盯得气恼了，他伸手，拽住人手腕，往自己怀里带。

  黎簇坐在汪灿大腿上的时候，脑子还是懵的，直到那人脑袋靠在自己肩上，有力的臂膀紧紧环住自己的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脖颈上，黎簇腾地一下红了脸，心脏控制不住地加速跳动。

  “黎簇”

  “嗯”黎簇只得呆呆的回答。

  然后是无尽的沉默，有些话不用说出来，不用说太满，也足以明白。

  黎簇不明白自己对汪灿的心意 ，回到汪家后，他对汪灿，几乎是能躲就躲，汪小媛一来，张嘴就是“呦，小情侣吵架啦？”“呦，怎么还没和好？”

  虽然，但是你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和阴阳怪气能不能别这么明显？黎簇想着，躺在床上翻了个白眼。

  他能怎么办，这屁大点地方，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我说，你是个胆小鬼吗？”黎簇一愣，看着来人，扭头就想跑。

  “你敢跑，加罚三小时。”汪灿阴恻恻的声音传来，阴森得让黎簇有些许害怕，无法，黎簇在原地站好。

  “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黎小爷，躲我躲了一个礼拜？嗯？”汪灿走过来，靠近黎簇，在离他一拳远的地方停下来。

  低沉的嗓音，温热的呼吸，戏谑的目光，黎簇轰地脸红成猴屁股。

  “没，没有。”黎簇别过眼不看他。

  汪灿不满的“啧”了一声，直起身，低着眸子看他，然后一把把黎簇扛起来。

  “WC，你干什么！”黎簇又踢又踹地挣扎着想要下来，就被汪灿一巴掌拍在屁股上，黎簇一愣，气得红了脸，但总归是歇了菜。

  哐一声汪灿把门踹开，黎簇被扔在床上，黎簇立刻坐起来想要跑，就被汪灿推下去，然后汪灿按着他两只手腕，把他按在床上。

  “听着，黎簇，我不想跟你玩猫捉耗子的游戏，也不想跟你演温水煮青蛙的戏码。”

  “我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所以不要挑战我的耐性，要不然直接把你办了。”

  汪灿说得话实在是无耻，黎簇挣扎着张嘴就想骂，然后就被汪灿堵住了嘴。

  “唔……”黎簇的嘴被咬的生疼，汪灿没有接过吻，只会横冲乱撞。

  “疼死了，混蛋。”汪灿看着身下红着眼角，眼里泛着水光，捂着嘴的黎簇。

  “艹”汪灿暗骂一声，喉咙有些干涩，然后又俯身而下。

  黎簇没料到汪灿会二次攻击，只是他先前那次已经被吻得有些恍惚，再来一次根本没有还手的力气。

  

  差点擦枪走火，汪灿是有些可惜的。

  只不过自那以后，俩人关系有所缓和，虽然还是说两句话就差点干起来的那副模样，但是感觉还是变了。

  “你怎么来了？”黎簇看着站在门口的汪灿。

  汪灿没回话，只是自顾自的往里走，黎簇撇撇嘴倒也没说什么，看着汪灿坐在沙发上冲他勾了勾手，还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黎簇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抬腿朝着汪灿走去，打算坐在旁边的位置，结果汪灿早就看穿他的小心思，伸手扯过他，把他按在怀里。

  黎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按着后脑勺亲。

  “想你了。”汪灿喘了口气，在黎簇耳边说道。

  黎簇咽了咽口水，被热气熏得五迷三道，汪灿做了个一周的任务，说不想他是假的。

  汪灿凑过来又想亲他，结果被小家伙捂住嘴，只听那人顶着羞红的脸，含水的眼角，用泛红的红唇问自己，“你受伤了吗？”

  汪灿亲亲他的手心，“没有，你不让我受伤，所以我舍不得。”

  “哼，油嘴滑舌。”黎簇心里暗骂汪灿这人惯会说甜言蜜语。

  “嗯，在让我亲亲。”汪灿对于黎簇的小打小骂从不在意，对他无非就是些挠痒痒。

  黎簇抿抿唇，看着眼前满含情意的双眼，勾唇一笑，搂着那人脖子亲上去。

  

  “我可是未成年。”黎簇喘着粗气说道。

  汪灿僵住了，翻过身来，暗骂一声，起身往浴室走，然后感受到黎簇拽住他，“怎么了？”

  “我帮你。”

  “什么？”

  “不愿意算了。”黎簇羞耻的说道。

  

  黎簇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手疼得抬不起来，嘴和大腿内侧都是。

  

  

  “不！！小媛，小媛……”

  “为了我，不值得……”

  汪小媛死了，子弹正中眉心。

  黎簇像是浑身坠入冰窖，他的爱人，他的恋人，昨晚的耳鬓厮磨，今日的仇恨红眼。

  

  黎簇还是回去了，他已经孤立无援了，他看得出来，苏难对吴邪上了心，她的背叛率直线上升，他跟苏难在私底下基本上联系不到。

  汪灿来看过他，闹得很难看，称不上体面，汪灿至今记得那天，死都不敢忘。

  黎簇通红的眼眶，豆大的眼泪，歇斯底里的哭喊，满地的玻璃渣碎片。

  “阿簇，黎簇，先包扎好不好？”汪灿同样红着眼，他不敢在刺激黎簇，鲜血顺着黎簇的手背留下，刺痛他的双眼。

  “滚出去”黎簇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不去看他，指着门。

  “先包扎，一会儿感染了，听话好不好？”

  “我让你滚出去！”黎簇的手又锤向旁边的玻璃隔板，鲜血流了一地。

  汪灿那一瞬才反应过来，他的黎簇，他爱的黎簇一直都是这样啊，他和黎簇的甜言蜜语，耳鬓厮磨把他蒙蔽了，让他误以为黎簇是个需要保护的小男孩，他太自大了。

  

  黎簇和汪灿决裂了，他和汪灿只能成为对立面，他们中间隔得太多，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吴邪造成的，他恨吴邪，但他又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跟杀害自己好友，间接给自己造成伤害的人在一起呢？

  

  “我们聊一聊，好不好？”

  “没什么好聊的，从一开始不就注定了结局吗？”黎簇收回眼神，想要侧身离开。

  “汪灿，别让我瞧不起你。”

  汪灿一下子被钉在原地，他听见他的黎簇说，“我们的身份只会让我们变成敌人，我不希望原来那个汪灿，因为我，变成另外一个人。”

即使汪家是个害人的地方，可那是汪灿二十几年的信仰，他或许想要冲破牢笼，可他的思维早就被汪家拘束，他被汪家控制，他被九门控制，他们都是可怜人，可那又如何？又能怎样？

  在他的既定思维里，他想不到杀人犯，想不到古潼京，想不到白沙里的亡命之徒，想不到吃人的怪物。

  可那又怎样？他们能怎么办？

  他们都是被人利用的，被人抛弃的，被人忽视的。

  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谁又能幸免于难？

  那天终究会到来，鱼死网破，他和汪灿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情情爱爱，只会显得多余。

  “汪灿，活下去。”黎簇沉声说道，他们之间隔着两米远，可现实的隔阂早已把他们越拉越远。

  

  汪家的顶尖狙击手，十几枪没打中目标。黎簇拉着苏难躲子弹，他知道是汪灿。

  “黎簇，待会儿你就跑，汪家已经被九门包围了。”苏难扯着他说道。

  “那你呢？”黎簇不应反问。

  “…我？”苏难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看看吧，吴邪，你是多么令人作呕啊，那么多人愿意为你上刀山下火海，用尽手段。

    汪家彻底乱了，青眼狐尸的幻境被吴邪打破。

  “你怎么还不走？你快走啊！”汪灿急切的往外推黎簇，黎簇不为所动。

  “汪灿，小爷我想了想，出去以后，没朋友，好兄弟掰了，一身病，还有一个酗酒的老爸，所以我决定在这里永远陪着你。”

  黎簇说得那样认真，少年明媚的笑容炽热，烫得汪灿心尖一颤。

  汪灿看着黎簇笑，笑着笑着流下泪来，他们在警报声中，在慌乱中，在爆炸声中拥抱。

  “！汪灿！”黎簇大喊一声，被汪灿从窗户推下楼，死太痛苦了，就由他一个人承担就好了。

  可是汪灿，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黎簇活下来了，痛苦的活着。

  “汪灿，你个混蛋，知道什么才是最折磨人的。”黎簇往火盆里撒纸钱，“小爷我给你烧个几亿块钱，再给你烧几个豪车别墅，美女就算了，我吃醋。”

  黎簇看着碑上的黑白照片，终究是泣不成声，像是找不到家的小朋友。

  汪灿，我又没家了。

  

  

  “小鸭梨，算胖爷求你，这事儿你真得帮帮忙。天真这样你也看到了，活不了多久了，雷城这是个硬仗，不用你下地，你就在地上，守着就行。”

  黎簇看着眼前的王胖子，他有了好多白头发，满脸愁容，放低姿态来求他，为他几十年的好友。

  黎簇还是去了，吴二白威胁他。

  他满脸怒容的走进帐篷，恨不能生剥吴邪的狗皮，只一下，就愣在原地。

   

  

    “你好，我是刘丧，丧失的丧。”

  

  

  老天跟他开了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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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到后面写得越来越差，很抱歉。还有用刘丧的身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